讲座报道:《“反对拜偶像”:阿多诺论乌托邦》

发布时间:2023-11-07浏览次数:10

113日下午,四川大学哲学系特聘副研究员杨顺利老师受邀在线做了题为《“反对拜偶像”:阿多诺论乌托邦》的讲座。此次讲座为浙江大学哲学学院“后思:现时代状况”系列讲座第十四讲,由李哲罕老师主持,校内外五十多位听众参与了此活动。


讲座的概要内容是:在所谓“后乌托邦”时代,仍然有一些思想家愿意为乌托邦保留一个关键位置,德国思想家西奥多·阿多诺就是其中的一个。追求“完全不同可能性”的乌托邦冲动几乎贯穿阿多诺整个思想生涯,以此为主线,我们甚至能将其不同时期的写作串连起来。不同于布洛赫等“反乌托邦的乌托邦主义者”,阿多诺不仅反对建构性的政治乌托邦,对于他,一切建构性的、规范性的政治思考方式都有“偶像崇拜”的嫌疑。反建构性思维的立场使阿多诺似乎陷入一种“认知的否定论”:我们完全无法在认知的意义上理解正确的、真实的东西。这里将对阿多诺的认知否定论解释提出反驳。

引言部分,杨顺利老师介绍了乌托邦(utopia)一词的由来,其中包含两层含义:乌有之乡和至福之地。他表示,乌托邦在这两个维度间摇摆不定。当今社会的许多批评者一致要求将乌托邦从对社会政治的思考中给驱逐出去,但他认为,在乌托邦工程坍塌之后,是否仍然可以成为某种类型的乌托邦主义者是我们需要思考的问题,阿多诺就是其中一位愿意拯救乌托邦的哲学家。

杨顺利老师主要阐述了阿多诺乌托邦思想的几个方面的特点。作为“后乌托邦时代”的乌托邦主义者,阿多诺的乌托邦思想有着“反对拜偶像”的特点。“反偶像崇拜”对“廉价的乌托邦、虚假的乌托邦及能够买卖的乌托邦”提出质疑。技术乌托邦沦为了一种同一性哲学,技术乌托邦始终被实证主义的模式阴云笼罩着,而真正的乌托邦在阿多诺看来远比技术乌托邦更加全面。乌托邦是从整体上想象不同于社会当下的游戏规则和道路,是对当下社会整体的反转。但由于“反偶像崇拜”将论述乌托邦的重心放在“乌托邦不是什么”,而避免“乌托邦是什么”的问题,因而阿多诺的乌托邦是没有图像的乌托邦。


杨顺利老师继而讨论了建构的、规范的政治思考方式以及阿多诺对这种建构性政治模式的批判。一切建构性的、规范性的政治思考方式都有“偶像崇拜”的嫌疑,它无法在真正意义上挑战当下的社会模式,没有触及到社会权力运作之根本,甚至可能使社会结构更加固化。正是因为阿多诺尽其可能地规避了建构性思维,导致部分哲学家强加其一种认知的否定论立场。对此,杨顺利老师驳斥,对建构性冲动的克制,只是表明阿多诺拒绝给出乌托邦的整体图像,正确的、真实的东西不会以整体画面的形式呈现。但即使乌托邦不会以整体的方式出现,我们仍然可以在社会各处看见乌托邦展现的痕迹。


最后,杨顺利老师总结道,乌托邦工程在社会历史进程中的破产,并不必然意味着乌托邦本身应该被污名化。对否定性的、批判性的乌托邦概念的捍卫,将阿多诺与二十世纪那些声名赫赫的自由主义的反乌托邦主义者区别开来。

讲座最后,师生积极提问。

对于“如何理解‘假的社会整体图景’和‘包含着某种真实正确的社会’之间的关系”“如果社会整体图景是虚假的,那么真实如何在其中立足”的问题,杨顺利老师表示,要想让真实的东西在虚假的整体中呈现出来,需要以分析性的、批判性的方式,并非规范性、建构性的方式来表达对虚假整体的确定的否定。针对虚假整体背后的社会游戏规则“反着说”,同时更要警惕你的语言与你反对者的语言处于同一套逻辑框架中。

对于“如何理解实在和符号的非一一对应性关系”的问题,杨顺利老师表示,思想性的东西总是比眼前的现状多出一点点,思想具有一种超越性的冲动,突破形式化的东西的限制,尽可能说出当下的语境中不可能说出来的话。李哲罕老师补充道,正如意大利经济学家帕雷托的“剩余物”概念——发现烧完东西之后还剩下一点东西一样,是一种很难用逻辑来分析的积淀,才是值得重视的东西。